王安宁
1949年的腊月廿三——小年,在锣鼓鞭炮声催促下,我哭着闹着来到了这个世界。当时正在吃糖瓜的邻居们,因为那个特殊的日子和时刻,记住了我的生日。后来每逢这一天晚上,邻居婆婆总会笑着念叨:“娃今天生日哩!”也因为这个原因,我比他人对农历腊月廿三多了一份关注。今天就让小年出生的我来聊聊小年。
祭灶是小年的重头戏。传说灶王爷原来叫张生,娶妻之后终日花天酒地,败尽家业后,沦落到上街行乞。一天,他乞讨到一家门前,不想竟是前妻丁香家。一时羞愧难当,一头钻到锅灶底下烧死了自己。
玉帝知道后,认为张生能幡然悔悟死在灶底,也算是有志气,就把他封为灶王。灶王是玉皇大帝派驻每家的小神,负责监督考察这一家人一年间的善恶。规定每年腊月廿三、廿四上天汇报,大年三十再回到灶底。玉皇大帝根据灶王的汇报,决定这一家人的赏罚。于是,汉族民间便有了腊月廿三的祭灶习俗。
灶王又称灶王爷、灶公灶母、东厨司命等,是中国古代神话传说中的司饮食之神。中国道教兴盛之后,曾借《经说》之论,将灶神说成是一位女性老母。“管人住宅,十二时辰,善知人间之事。每月朔旦,记人造诸善恶及其功德,录其轻重,夜半奏上天曹,定其簿书”。后来就发展成既有灶君爷爷,又有灶君奶奶。
从雍正年间开始,清帝每年腊月廿三在坤宁宫祀神,顺便把灶王爷也拜了,民间后来随之效仿。
宋代范成大有《祭灶诗》:“古传腊月二十四,灶君朝天欲言事。云车风马小留连,家有杯盘丰典祀。猪头烂热双鱼鲜,豆沙甘松粉饵团。男儿酌献女儿避,酹酒烧钱灶君喜。婢子斗争君莫闻,猫犬角秽君莫嗔。送君醉饱登天门,杓长杓短勿复云,乞取利市归来分。”
过去一般家庭在灶台附近墙上,挖有一尺见方的窑窝,内贴灶神画像,有时还有灶王奶奶画像陪伴,这就是灶君的府邸。经过一年烟熏火燎,画像已旧,面目黢黑。这一天要把旧像揭下,用柴草为灶神扎一草马。为了让他“上天言好事,回宫降吉祥”,还要贿赂他。灶糖,既是年节食品又是祭祀用品。它是一种又黏嘴又黏牙的麦芽糖。用一块黏稠的糖瓜或者是糕黏在灶君嘴上,使其“嘴甜”只能说好事。取意灶君顾了吃,顾不了说话,免生是非,然后和草马一起烧掉。这个过程被称为辞灶。新年后再买一幅新画像,将灶神请回贴上。
腊月廿三入夜人静之时,要送灶君。一家人先到灶房,摆上桌子,向设在灶壁神龛中的灶王爷敬香,并供上糖果、清水、料豆、秣草。其中,后三样是为灶王升天的坐骑备料。之后,就要将灶君神像拿下来烧掉,等到除夕时再设新神像。近代多数由家庭主妇来充当祭灶的角色。
“送行饺子接风面”。腊月廿三这一天也要吃饺子,民间有“好吃不过饺子”的俗语,意为给灶王爷送行,必须用最好吃的。上供时,饺子要端端正正摆上供台。
小年腊月廿三以后,家家户户都要写春联。民间讲究有神必贴,每门必贴,每物必贴。神灵前的对联特别讲究,多为敬仰和祈福之言。常见的有天地神联:“天恩深似海,地德重如山”;土地神联:“土中生白玉,地内出黄金”;财神联:“天上财源主,人间福禄神”;井神联:“井能通四海,家可达三江”。面粮仓、畜圈等处的春联,则都是表示热烈的庆贺与希望。如“五谷丰登,六畜兴旺”;“米面如山厚,油盐似海深”;“牛似南山虎,马如北海龙”;“大羊年年盛,小羔月月增”等等。另外还有一些单联,如每个室内都贴“抬头见喜”,门扇上贴“出门见喜”,灶火上贴“旺气冲天”,院内贴“满院生金”,树身上贴“根深叶茂”,石磨上贴“白虎大吉”等等。
而灶王爷的对联一般是“二十三日去,初一五更回”,或“上天言好事,回府降吉祥”,下联也可是“回府降平安”。
民间还有传说:小年曾化身神龟为大禹敬献洛书,其背上神秘的“洛书”图案,被称为中国万经之首《易经》的起源。每年除夕过后,大年都会回到他的居住地北斗七星宫闭关,积蓄吉祥能量。腊月廿三,他会派小年先到人间,看看都有哪些人需要吉祥能量的补充,为他通报情况。小年爱吃灶糖,于是人们为了小年和灶王爷能“上天言好事”,就形成了中国人过小年吃灶糖的民俗。
腊月廿三以后,大人、小孩都要洗浴、理发。民间有“有钱没钱,剃头过年”的说法。为的是图个吉利,洗去一年的晦气,以全新的姿态,迎接新的一年到来。
过了腊月廿三,离春节只剩下六七天了,过年的准备工作显得更加紧张。要进行一年内最彻底的一次打扫室内,俗称扫尘。扫尘为的是除旧迎新,去除不祥。
扫尘主要是将家里进行彻底清洁,主妇通常先将房里的小东西搬出去,把不方便搬的盖起来。主妇头上包着头巾,然后给扫帚绑一个长把,用来清扫高处够不到的地方。扫屋之后,再找来白土,在盆里用水和成稀泥,一把把均匀涂抹在墙壁上,让墙壁也焕然一新。
当年结婚的新媳妇,必须在小年前一天赶回婆家,相传这一天灶王爷上天汇报之前要查户口。假如你不在家里,灶王爷汇报时将会漏报一人,那可是大事。天上没有了你的户口,你还能活下去吗?腊月廿三以后,家家户户要蒸花馍。大体上分为敬神和走亲戚用的两种类型。前者庄重,后者花哨。还要制作一个大枣山,以备供奉灶君。当然还要把过年期间一家人吃的馍都蒸好,免得过年期间忙乱。
过了腊月廿三,民间认为诸神上了天,百无禁忌。娶媳妇、聘闺女不用再择日子,称为“赶乱婚”。直至年底,举行结婚典礼的特别多。民谣有:“岁晏乡村嫁娶忙,宜春帖子逗春光。灯前姊妹私相语,守岁今年是洞房”的说法。
回过头再来说说我。小时候,家家的生活都很困难,吃鸡蛋更是难得的事。每逢小年这一天早上,母亲都会为我打一个荷包蛋。不懂人事的我,做梦都天天盼着这天早上,那白生生、香喷喷,还漂着葱花的一口美食呢。至于祭灶,那就是大人们的事了……